一个渣男的自白：“我是女人眼中的模范丈夫，却亲手杀死情人的孩子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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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
我不想请求谁的原谅，也无意遭到更多的骂名，我只想把我的故事讲出来，给那些准备走或已经走上这条路的男人女人们多一点选择，多一些参考。

我是个渣男，世人可以想象的渣，在我身上都有呈现。我有个贤良淑德的妻子，我背叛了她；我有个六岁大的女儿，我抛弃了她。我有很多情人，有两个为我离了婚，一个为我割过腕，还有一个为我堕了胎。

很多人想我死，我也真的想过，至于我为什么没死，估计没人关心。就像我身边的女人们经常问我的一句话——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？”我估计这才是你们想知道的。

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们？这问题也在困扰我。我为什么这样活着？因为快乐？自由？拒绝压力所以不负责任？如果都不是……那又是为什么呢？

带着这个困惑我做了付费咨询，不过很抱歉，我那时并不认为我会得到什么。我觉得心理咨询师就是一群骗子，我找他们纯粹是有些无聊。

“老师，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义？”我玩味的说了第一句话。而接下来的20分钟，我就这么带着他在哲学范畴里绕圈子。他有意引导我说点别的，但我不上当，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样？

他保持着微笑，这反而让我很生气。虚伪的骗子！看我怎么撕掉你的皮。我开始发力，把自己的所有龌龊行径全盘托出。我说了自己的背叛，说了对她们的伤害，说了那些血与泪，说了我的冷漠无情、无动于衷——

“你知道吗？我曾经揪着一个女孩的头发把她扔到车上，然后我带她去了医院，逼她做了流产。她哭着跪在我面前，没用！我不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！绝对不能！”

老师关切地看着我，“你，在发抖？你说‘绝对不能’的时候，感觉很激动，你是……在害怕吗？”

“我会害怕？笑话。她才20岁！她就是个傻白甜的小毛丫头~”

“嗯，不是因为她。那你刚刚骤然提高的声音，以及声音里的抖动，是因为谁呢？”一双眼睛看得我毛骨悚然，它像一把利刃穿过了我的心脏。

“你为什么不批判我！为什么不问我做这些事还有没有良心？”

“你还缺人谴责吗？……没有别的，我只想陪着你，了解你的感受，我能感觉到刚刚那个瞬间你心里有触动，我能感觉到你的压抑。我很愿意知道你的故事，你愿意跟我说吗？”

我身穿‘铠甲’看着他。静，5分钟只有呼吸声的静……

“愿意跟我说说吗？刚刚发生了什么？”

“她不能生下他，不能。”

“如果孩子被生下来，你感觉……？”

“恐惧……是，是恐惧”就在那一刻，我仿佛听到了‘铠甲’裂开的声音，“我害怕那个孩子，我怕他出生、长大，我怕他愤怒的对着我咆哮，问我去哪儿了！”

“这孩子是谁？”

这问题问的我彻底崩溃了，半晌后我说，“是我。”

02

我在单亲家庭长大，父亲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。妈妈坚持生下了我，但她却因此与她的父母划清了界限，她是一个人把我养大的。

她痛哭的样子是我的童年印象。她那时候一边哭，一边干活，我可能还不会说话，就已经记下了她对那个男人的恨。小时候我就暗自发誓，如果有一天我见到他，我一定要把这些恨统统还给他。我要把他撕碎，撕的渣都不剩。

是啊，我不允许将来有一个孩子也这样对我，那滔天的愤怒让我害怕，一想到我要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，我就浑身发抖。

老师搬了把椅子放在我对面，他让我想象看着父亲，感觉一下那些愤怒。我说我没见过父亲想象不出来，而恍惚间，对面椅子上却出现了另外一个人，我心头一紧，接着回避了、问题。

母亲说，我是她活下来的唯一理由，我是她的命。我太小，不懂这意味着什么。甚至30岁以前，我都还不明白。30岁前我并不渣，除了有点“妈宝”外，我已经优秀到了极致。

我成绩很好，上了中国最好的大学。我和其他校友一样，有着儒雅的气质。很多人说我像“大白”，我深以为然。我可以温暖到身边的人，就像我几十年对我母亲做的那样。

让我回忆一下童年的自己……好吧，但是回忆中我看不到一个孩子。我只能看到一个佯装成熟的男人在抚慰一个女人的痛苦。他很累，但他依然坚持，因为他知道，如果他坚持不住，那女人马上就会垮掉，而他也就跟着变成了没有根的叶子，随风飘荡，被人遗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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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母亲的支柱，我替代了那个男人，我，没有童年。母亲对我很依赖，也对我很掌控。我的妻子都是她帮我选的，当然我也觉得妻子很好，温文尔雅、落落大方。

结婚之后，我们和母亲住在一起。这个家，母亲是核心，妻子温柔的性格也算相处的融洽，这一切直到我妈去世。

她是肺病死的，肺病是她工作时染上的。塑料厂有污染，很多人干几年就不干了，可她为了多挣钱，硬是两班倒的做了20年。而且她有病也不花钱看，省下来的钱给我当学费，这一拖病就落了根。

母亲的死对我打击很大，我一度精神恍惚。我的情绪非常混乱，有被抛弃的感觉、有悔恨内疚的感觉、有愤怒的感觉、甚至还有……解脱的感觉。

当我说出“解脱”感觉的时候，我被自己吓了一跳。我怎么能这样说呢？母亲含辛茹苦的把我带大，解脱？我难道盼着她死吗？我太混蛋了！

我能感觉到我内心的对抗，我能感觉到在我内心中埋得很深的部分正在露头。那次谈话就卡到那里，我没办法再说下去了。但是很多次咨询之后，我终于可以像这样表达了——

我确实活得很累，我从小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想，我做这件事母亲会不会高兴。看着其他孩子在外面玩，母亲问我想不想出去，我说不想，我怕我走了母亲看不见我，会想起不开心的事。我怕她难过，那样我会更累 。

我礼貌、懂事、听话，周围的邻居都夸我，我记得只有在他们夸我的时候，母亲才会笑。她笑起来很好看，于是我更懂事了。

我喜欢文学，但文理分班我还是选择了理科，我想理科好找工作，赚钱快。果不其然，学习计算机让我大一就编程拿到了第一笔钱，从此母亲不用再工作了。

我很开心，非常非常开心，我的开心里当然有对母亲的爱和心疼，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，我的开心里还有一些解脱的感觉。我不必再继续欠更多的债了，我终于可以开始还债了。

“妈妈活下来，就是因为你。”这句话压在我心里好久，我也一直觉得自己要为母亲痛苦的这20年负责。我感谢自己的努力，还上了10年。那10年我并不觉得痛苦，相反那是我过去日子里最为自由、专注、美好的时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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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银行卡里翻倍增长的数字，看着母亲走进大房子里高兴的样子，我无比的满足。

可是母亲去世了，这些感觉都瞬间消失了，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呢？我一下子没有了方向，我很空虚。我也忽然发现，我从来没有过自我。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，在追求什么，在期待什么，母亲不在，我便不知道怎么活。

我那时有非常多的恐惧和怨恨，我恨他们生下我，抛弃我，我恨命运的不公平。但我无法恨我的母亲，我恨她？那她又去恨谁呢？所以我只能恨那个男人吧……

“可你并没有找到你父亲，那……这些怨恨去哪儿了呢？”老师的问题，让我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。不多时后，我流泪了。那是我第一次在咨询室里流泪，那是我少有的，真正面对那些事情。

是啊，我把这些愤怒给了我的妻子、孩子。母亲离世后，我变了个人，但那时我也感觉到，我的妻子也变了个人。我消沉的样子是她无法忍受的，多次冲突后，她终于爆发了。

她说她忍了这么多年，我工作忙，家都是她照顾，她就像一个免费的保姆。她每天围着我妈团团转，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。现在好了，母亲不在了，可是她却发现，她还是孤家寡人，没人顾及她的感受。

她歇斯底里的质问我，问我还有没有良心？而这些质问也终于让我不再伪装了。良心？为什么我30几年还躲不过这两个字的拷问。过去我欠母亲的，如今母亲不在了，我却又欠她的了。

为什么都是我在欠呢！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，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在欠她们呢？

于是我把愤怒给了妻子，当然我现在知道了，那些愤怒其实也是给我母亲的。

——“别都为我活着，你们的生命那么沉重，我根本扛不住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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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

我的孩子那时两岁，它用着世界上最好的玩具，吃着世界上最安全、最健康的食物。有一次妻子喂她蔬菜泥，她一口不吃，还扬手就把瓶子打翻了。看着一地的高级食物，我的火“蹭”的窜了上来。

我打了她，特别狠的打了她。随后孩子哭，妻子向我咆哮，整个家歇斯底里。然而在其中的我却觉得一切都很安静，我有些发懵的离开了那个家。

当下想来，我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意外，我怎么能那么失控呢？然而若你问我的内心深处，我却也看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孩子，那孩子在流泪，在滴血。

我两岁的时候在吃面糊，一天三顿的面糊。看着母亲有些愧疚的脸，我说“妈妈，还有面糊吗？我最爱吃面糊了。”我每次都会开开心心的吃完，舔的碗干净得像新的一样。

只有我知道，那味道让我恶心。那时妈妈去菜市场能检到点菜叶都像是过年，因为烂菜有味道。然而我的孩子却吃着这么丰富的东西，而且想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。她不必迎合任何人，她高兴就好。

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平，我恨她，我第一次面对我内心深处的感觉，我在恨，我在恨我的孩子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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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妻子也并没有多爱我，这是她后来亲口对我说的。她说她以前就是看中我孝顺、老实，而且工作认真，她觉得我能给她安全感，她特别缺这个。后来我出轨，她说她的安全感没了，那就在经济上让她踏实一点吧。

我用她父母的名字给她买了房子，公司有她的股份。她说她不恨，起码我比她爸强多了。她的事我不多说了，我只是从她身上意识到，过去的事必然影响着现在，谁也逃不掉。

我有两个情人对我影响最深，第一个和最后一个。第一个是我同学，上学时她就喜欢我，我那时也喜欢她，但是她性格倔强，我母亲不喜欢，所以就没成。

她跟我说，我就是她的一道阳光，看着我她就觉得温暖，只要能在我身边，她什么都愿意。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接纳感，我不需要做什么，就这么待着她都很满足。

我很放松，很自由，很享受，我跳入爱河，一发不可收拾。那种窒息的亲密感，让我沉醉。那不是迎合任何人的举动，我感动的想哭，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自我。

然而好景不长，她是有老公的，当我越来越感觉到，她实际上被另一个人占有的时候，我越发的愤怒起来。我们争吵、厮打，她不想离婚，但我希望她是我一个人的。我毁了她的家，她也彻底离开了我。

后来我就真的沉沦了。我有钱，加上我善于观察别人的情绪，所以我在酒肉情场上游刃有余。那些女人都陷得很深，而我却觉得越来越无趣。

直到我遇到了绫，她比我小10岁，傻白甜的大学生。清澈而简单的她，让我感觉不一样。我很珍惜她，我不忍破坏她的纯净。起初不管她怎么乐意，我们都没有发生关系。好像那份纯洁是她的也是我的。

我带着她去游乐园，吃棉花糖，戴小丑帽，扔漂流瓶，我们看的电影是“哆啦A梦伴我同行”，我们听的歌是“青春纪念册”。现在回想，我是让她陪我找回童年。没有的过去，我希望她能帮我补回来。

后来一次意外，我们发生了关系，她有了孩子。她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，我变成了魔鬼逼她打了胎。可杀死那个孩子之后，我被恐惧吞噬了，我落入了万丈深渊。

我结束了一切，远离了人群。我用孤独切断了恐惧，我无法面对任何人，我也无法面对我自己。杀死那孩子就像杀死了我自己，我一直抱怨他们为什么生下我，可真的我感觉被人杀死的时候，我却又异常恐惧想要活下来。

孤独让我呼吸到一口空气，然而，孤独又是我最最害怕的。我一个人撑了半个月，最终还是走进了咨询室。

我那所谓的无聊，其实是绝望的独处。我很感谢我的咨询师，我感谢他愿意听我讲这么多的故事。那是我活过的每一天，我被绑架的，我任由放纵的，度过的每一天。

半年过去了，我依然在寻找着自我。我不知道，偶尔周末和我前妻、孩子去公园玩时，那是不是我的自我；我也不知道重回校园，兴奋于当代文学的我是不是我的自我。

我只知道，在那些时刻我的心会有片刻的宁静。我真心希望那样的宁静能久一些，再久一些。

最后我想说，我讲我的故事只是想告诉大家，每个不可理喻的人都有过去，没有这些过去就没有现在的他。而这些经历只有被人懂了、了解了，陪伴了，治愈了，这个世界才能多一个活着的人，这个活着的人从此就会对这个世界少一些怨恨，多一些爱。

他会把爱传出去，而且那才是真心的爱啊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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