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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被亲生父亲关进地下室24年,期间遭性侵3000多次,还为他生下7个孩子(组图)

18天前 来源: 历史看不停 原文链接 评论5条

在 Brie Larson 成为惊奇队长之前,她最出名的一部作品名叫《房间》(Room)。这部 2015 年发布的电影讲述了一个女孩被关在地下室生下了儿子,带着孩子在地下室生活长达 7 年的故事。

在这个故事里,母子俩挤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,唯一的自然光来自一个小小的天窗。

女孩被亲生父亲关进地下室24年,期间遭性侵3000多次,还为他生下7个孩子(组图) - 1

电影的结局里,姑娘经过多番挣扎,想尽办法让孩子逃了出去。最后他们俩终于都被救了出来,可是走出禁锢自己的房间,面对外面陌生的世界,怎么活下去对他们来说依然是个巨大的难题。

这部电影改编自一本同名小说。小说源于奥地利的一起非常著名的真实案件,不过案件本身却比小说的内容更为恐怖可怕。

01

这个案子发生在奥地利一个名叫 Amstetten 的城市。这个城市并不大,面积只有 52 平方公里,全部人口不到 2 万 5。在这些人中,有个名叫 Fritzl 的普通家庭,爸爸叫 Josef Fritzl,妈妈叫 Rosemarie,两人一起生养了 7 个孩子。

女孩被亲生父亲关进地下室24年,期间遭性侵3000多次,还为他生下7个孩子(组图) - 2图 1:Josef Fritzl 和妻子 Rosemarie

在 1984 年之前,这家人过着平凡普通的日子,爸爸是个资深工程师,为人体面谦和,负责工作养家。妈妈是慈祥忙碌的家庭妇女,一心扑在孩子们身上。

虽然家里的孩子多,但一家人过得还是挺其乐融融的,每个孩子都很守规矩,对人非常有礼貌,邻居们都说 Fritzl 家的孩子有家教。

不过也许一群羊里总是难免会有一头黑羊。Elisabeth 就是 Fritzl 家的这头黑羊。

女孩被亲生父亲关进地下室24年,期间遭性侵3000多次,还为他生下7个孩子(组图) - 3图 2:Elisabeth Fritzl

Elisabeth 从小性格倔强叛逆,在 15 岁完成了义务教育后,就辍学不肯再继续读书。她打算接受职业培训做个女侍应,直接开始工作挣钱,早早地独立。

可是职业培训的课程还没上完,她就忽然离家出走不见了。父母急得到处找人,最后不得不报警,三个星期后,警方才在维也纳的一个朋友家找到了她。

被带回家后,她被做通了思想工作,温顺地重新加入了职业培训课程,这次她坚持了下来,在 1984 年中旬的时候终于完成了培训,很快就在另一个城市林茨市 (Linz) 找到了份工作。

林茨市是奥地利第三大城市,工业发达,人口有 20 多万。Elisabeth 对终于有机会离开家乡感到兴奋不已,十分期待。 可开始工作后不久,有一天她谁也没说,就像上次离家出走一样,忽然消失了。

这一天是 1984 年 8 月 29 日。

Elisabeth 的妈妈在发现女儿又一次不告而别之后,立刻报告了警察。虽然这个时候她已经年满 18 岁,算得上是成年人了,警察还是应要求展开了相应的调查。

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,通常会认为人不见了之后,要等够 24 小时才能报警。不过事实上要报警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报的,只不过对失踪的成年人来说,很多时候最后发现他们其实只是想自己静静。所以,除非有确凿的犯罪迹象,警方一般不会立刻采取搜索行动。

对失踪的 Elisabeth 警方虽然展开了调查,但没有什么进展,焦急的父母四处打听询问,也没收获什么新的信息,邻居们看着他们的情绪慢慢的从失望变成绝望。

直到几个星期后,Fritzl 家忽然收到了一封信。

信居然是 Elisabeth 寄来的,落款时间是 1984 年 9 月 21 日,推算起来就是她不告而别的几天后,写下的这封信。

邮戳显示是来自希特勒的出生地 Braunau 市。在信上 Elisabeth 潦草的写道,她厌倦了家乡的生活,想出去看看新的世界。现在她住在一个朋友家,很安全,让爸爸妈妈不要担心惦记。

同时她明确的说,希望他们不要来找她——

「如果你们来找我的话,我就会彻底的躲起来,你们就再也不会收到我的任何音讯了。」

几天后警方也听到了这个消息,上门问情况,父亲 Josef 拿出了那份手写的信件。

他绝望的告诉警察,看来 Elisabeth 是被邪教洗脑了。在她离家出走之前,就经常提到一个宗教,这个宗教规模不大,十分隐秘,所以平时大家听说的不多。但是 Elisabeth 显得很感兴趣,时不时的表达出对加入这个宗教的向往。从这封信上看来,很可能她就是加入了这个宗教,所以不肯回家,甚至断了跟家人的联系。

既然失踪的当事人父亲都这么说,警察也认可了这个说法,于是失踪案的调查被画上了句号,在大家的心里,都觉得 Elisabeth 大概正和一帮跟她志同道合的人生活在一起,所以也没必要继续追查下去了。

02

在接下来的 20 多年里,Elisabeth 也不是完全和家里断了联系。

在她离家出走的十年后, 也就是 1994 年的 5 月的一天深夜, Josef 和 Rosemarie 的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大纸盒。打开纸盒一看,里面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婴,旁边还有一张纸条。

纸条上说:

「收到我的信很惊讶吧,而且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惊喜。小宝宝的名字叫 Lisa,她的生日是 1993 年 8 月,算起来现在已经 9 个月大啦。 她前 6 个半月都是母乳喂的,现在已经学会用奶瓶喝奶了。她很乖,如果你们用勺子喂她的话,她也会吃得很好的。」

虽然信的末尾没有落款,但 Josef 和 Rosemarie 立刻意识到这个小宝宝是 Elisabeth 送来的,但环顾四周,却看不到她的身影,不知道她是已经离开了,还是躲在什么地方远远的偷看。

所以,老夫妻俩只能把小宝宝抱进屋里。

养大了 7 个孩子的老夫妻再多养一个小婴儿也并不是什么难事,更何况是失踪的女儿送回来的亲骨肉,几天后他们向社会福利机构正式提出申请,收养了 Lisa。

没想到,一年多后的一个深夜,在 Josef 家门廊里停放的 Lisa 的小推车里,又出现了一个小女婴。在发现女婴的几分钟后,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,妈妈 Rosemarie 跑去接起了电话。电话那头传来了 Elisabeth 的声音。

她没有回应妈妈的连声追问,而是简单的说了一句:「是我把她留在门口的」,就挂断了电话。

Rosemarie 惊讶极了。家里刚换了新的电话号码,Elisabeth 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?

这次发现的小女婴名叫 Monika,有了上次的经验了,大家虽然暗自摇头,但也有条不紊的把 Monika 抱回家,老两口又一次顺利地给外孙女办理了收养手续。

2 年后 1996 年 5 月,门口第三次出现了孩子,这次是个男娃,娃娃名叫 Alexander。老两口毫无怨言地收养了第三个被女儿抛弃的外孙。

当地的媒体也注意到了这家的情况,对 Josef 和老伴的善举进行了报道。身边的邻居们也时不时叹息议论,什么样的母亲才会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儿,自己的父母已经养大了 7 个孩子,她现在又丢给他们三个小婴儿,简直太作孽了。

最后一个出现在他们家门口的并不是个婴儿,而是个少女。

2008 年 4 月 19 日,也就是 Elisabeth 失踪的整整 24 年后,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儿。

当时 Rosemarie 外出度假,只有 Josef 一个人在家。女孩儿被发现的时候,情况非常糟糕,于是他立刻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,将女孩飞快地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抢救。

03

抵达医院的时候,女孩儿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。急诊室的医生观察到她脸色超乎常人的苍白,嘴边还有残留的血迹。

在姑娘被收治的一个小时后,Josef 也赶到了医院。接治医生赶紧向他询问孩子之前的病史,但老人看起来很为难,纠结了一会儿才回答说,孩子妈妈不肯管孩子,直接把孩子扔在他家门口就跑了,所以孩子有什么毛病他也不清楚。

医生对这个说法感到不可置信,孩子病得这么重,做妈妈的怎么会不愿意管呢?

Josef 拿出一张纸条,纸条又是 Elisabeth 写的,上面说,孩子名叫 Kerstin,19 岁了。最近忽然说自己头特别疼,给她服用了阿司匹林,也没什么效果。之后又出现了抽搐的症状,可能咬到了舌头,嘴里开始流血。她感到无能为力,只好把孩子丢给老父亲。

解释完后,Josef 把孩子交代给医生,也匆匆离开了。毕竟家里还有一堆人需要照顾。

但是这边 Kerstin 的情况不容乐观,她偶尔清醒一下,迷惘的打量一下周围,然后又很快陷入昏迷。医生发现她的免疫系统几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,还有明显的营养不良症状,牙齿状态也特别不好,小小年纪,一口牙齿却几乎都掉光了。

医生觉得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危急一些,于是又联系上 Josef,希望他做做孩子母亲的工作,让孩子母亲来一趟医院,他必须要了解孩子的病史才能安排治疗计划。Josef 在电话那边嗯嗯哼哼一番后就自顾自地挂了电话。

可是病情不等人啊,情急之下,医院直接联系了警方,汇报说有个名叫 Josef Fritzl 的男人送来一个神秘的病人,这个病人的情况很糟,但是个人病史完全不知道,这样救治起来很困难。 孩子妈妈不负责任完全不出现,希望警方能帮忙寻一下人,救救孩子。

于是警方根据已知的信息发布了寻人启事,公开呼吁 Elisabeth 现身。同时又重开了当年 Elisabeth 的失踪人口案,打算开始继续寻找她的踪迹。

04

为了收集线索,警方上家里来找 Josef 了解情况, Josef 显得也很无奈,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就是跟之前一样,半夜忽然在门口发现倚靠在墙上的 Kerstin,身上夹了张纸条。

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,纸条上这样写道:

「求求你帮帮 Kerstin,她很怕生,也从来没有进过医院。Kerstin,请坚强起来,坚持到我们能再次见面的那天。」

纸条上留的日期是 3 个月前,署名是 Elisabeth。难道 Kerstin 的病被拖延了 3 个月吗?

纸条上的地址是另外一个名叫 Kematen 的城市,Josef 向警察解释说,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投奔了邪教,被邪教洗了脑,所以行为古怪,Kerstin 已经是她丢在家门口的第四个孩子了。

其实警方对 Josef 所持的说法并不完全相信,一个母亲把自己的 4 个孩子都丢给老人不管,自己拒不现身,这看起来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。

回去后警方联系了 Kematen 市的一个宗教负责人,询问当地邪教的情况,负责人说,我们当地没邪教啊?谁说我们有?

一个星期后,Kerstin 的情况没有好转,反而更加恶化,医生不得已给她上了呼吸机,这个时候她出现了肾脏衰竭,医生只好靠人工维持她的生命状态,在注射了麻醉剂后,她进入了植物人状态。

警方决定收集 4 个孩子的 DNA,希望能通过 DNA 对比,找到孩子的父亲。如果妈妈不肯出面,那爸爸总得出来做个交代吧。考虑到邪教的情况,大家都觉得,这 4 个孩子大概不是一个父亲生的。

但是在 DNA 结果出来之前,这事儿峰回路转突然有了新的进展。

在 4 月 26 日,也就是发现 Kerstin 的 5 天后,有人在去医院的路上看到了 Josef 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。这个女人的头发全白,面容苍老,行为迟缓,走动的时候姿势也很别扭奇怪,Josef 时不时地还得停下来等她。

他们到了医院后,通知门口值班的护士说:这是 Kerstin 的亲生母亲 Elisabeth,医生不是在找她吗?现在她来了。

负责救治 Kerstin 的医生接到护士打来的电话,得知病人的亲妈终于现身,立刻通知了警方。当 Josef 和 Elisabeth 走进病房时,警察也同时赶到了。因为病人的情况如此之糟,他们需要问询孩子的家长,调查是否有家长疏于职责的情况出现。

一开始 Elisabeth 只是躲在 Josef 的身后,什么也不肯说。还是老父亲 Josef 替她出面向警察解释,她从电视上看到了警方的呼吁,十分担心孩子的情况,就从邪教控制的住处逃了出来,已经很不容易啦,给她一点空间吧。

警探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,观察了一阵后,决定把他们父女俩分开询问。希望在 Josef 不在场的情况下,Elisabeth 能放松下来更开诚布公一些。

可是即使离开了 Josef 的身边,Elisabeth 也依然显得不太愿意配合。在沉默了良久之后,她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:「反正没人会相信我的」。

警方决定换个角度再试试:「我们会相信你的,可能你也有你的苦衷啊,说说看吧。」

突然之间 Elisabeth 的表情变了变,可是又摇了摇头:「就算我说的是实话,也没有人会信的。」

警方再次承诺,放心吧,我们会保护你。

在反复纠结后,Elisabeth 提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要求:她和她的孩子从此不再与 Josef 见面。警方同意之后,她终于说出了惊世骇俗的真相。

原来在过去的 24 年里,她一直被亲生父亲关在家中的地下室里,被 Josef 侵犯了 3000 多次,还为他生下了 7 个孩子。

05

她永远记得 24 年前「离家出走」的那天——1984 年 8 月 29 日。Josef 本来一直在家里的地下室里捣鼓什么东西,中午的时候忽然来到房间喊她,说有事儿需要她搭把手。

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,Josef 主要忙着装修地下室,70 年代末时,他曾经向市政府申请批准在家里修建一个防核武器的安全屋。在冷战时期大家都担心会爆发世界大战,普通群众们能做的准备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,所以政府很快就批准了这个申请,还批准了额外的经济资助。

Josef 花了 5 年的时间修建这个地下室,还请人在地下室安装了一个重达 300 公斤的钢门。

现在这个地下室还有最后一个步骤没有完成,那就是把最后一个门安装到门框上,但是他自己无法完成,需要有人帮他一把。

Elisabeth 跟着爸爸来到地下室的门口,帮 Josef 扶着门,将最后的门装好了。却没想到就在此时,Josef 绕到 Elisabeth 的身后,用一张浸透了麻醉剂的手巾捂住了女儿的口鼻。

Elisabeth 当时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,而只是丧失了对自己四肢的控制。而 Josef 把浑身绵软失去反抗能力的女儿拖进昏暗的地下室,在冰凉光秃的地面上,像野兽般侵犯了她。

在发泄完后,Josef 没有做任何解释,也没有把衣服还给 Elisabeth,而是找来一根铁链,围着她的腰绕了几圈,把她锁在了地下的一根水管上。然后转身锁上了门,让她一个人光着身子在这个漆黑阴冷的地下室里,与老鼠作伴。

这其实并不是他第一次对她施暴,事实上从她 11 岁开始,他就开始侵犯她。

Elisabeth 12 岁那年,他开始修建这个地下室。

从 11 岁到 18 岁,Elisabeth 只有一次机会逃离他的魔掌,当时她把握住了机会。可惜到最后她还是被抓了回来,被送回到这个魔鬼的身边。她的挣扎求生仅仅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更方便的借口:「看,她又离家出走了。」

渐渐的没有人再关心这个失踪的女孩儿,只有这个可怕的男人暗自得意。

06

在最初的几天,Josef 把她一个人丢在地下室里,就那样捆在铁管上。在黑暗里她拼命嘶喊,却没有人听见。虽然就在她的头顶就住了人,但那个地下室被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,无论她怎么喊叫,她的哭声也无法传递到人们的耳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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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3:地下室结构图

在她绝望呼救的同时,她的妈妈提交了失踪人口报告,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们在四处问询有没有人见过她。

在接下来的 2 年里,她一个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度过,整个世界就是一个 17 平米的水泥房间,天花板只有 1 米 7 的高度,没有窗户,也就没有自然光线,也没有自然流通的空气,电灯的开关在外面,隔着一堵大马力的电动门,只能由 Josef 控制。如果哪天惹他不高兴了,他就把灯关掉,让她在黑暗里失去时间的概念。

整个房间里,只有一张床。这张床是她睡觉的地方,也是她被施暴的地方。

Josef 几乎每天都来,或者至少一个星期来三次。他会给她带来一些食物,水,和其他最简单的生活必需品。如果在他还没来的时候,她就吃完了食物,那后面的几天就只能饿肚子。

她能听见远远传来的门响,由远及近直到门的那边。如果他只是把吃的用一个盘子递过来,这意味着今天他没功夫碰她。而如果门开了,他直接带着吃的进来,她就知道,他会留下来,侵犯她。

闭上眼,就是他的施暴。睁开眼,就是天花板上的霉斑。日子就是如此反复。

他不在的时候,她在黑暗里呼号,拼命的敲打水管,希望有人能听见,可是最后的结果都是她喊到失声,也没人来救她。

刚开始的一段时间,她会拼命反抗,但是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她。

他会往死里揍她,把她打到奄奄一息,无力反抗了,再侵犯她,然后把铁链捆上,扬长而去。

或者再饿她几天,让她饿到奄奄一息,无力反抗了,再侵犯她,然后把铁链捆上,扬长而去。

最早的时候,她只能被捆在卧室里,脚上带着脚镣,只有在需要上厕所的时候,他才会解开她的脚镣。当他不在的时候,她就只能硬憋着等他。

渐渐地她放弃了反抗,一切都变得简单和理所当然。

过了几年后,他给她的房间添置了一个旧冰箱,这样她就能储存一点点食物,在他不能来的时候不至于饿死。逐渐的他又给带来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,这样她平时可以不用坐在地上。

有一天他给她带了一个小小的电磁炉,这样她终于能吃上热饭了。

几年后,他在卧室外扩建了一个简陋的洗手间,安装了一个抽水马桶。又用了很多年给洗手间贴上了瓷砖,装上了洗脸台和顶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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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4:地下室简陋的洗手间

她要挤过一个极其狭窄的通道才能抵达洗手间。这个通道用软木铺垫了厚厚的隔音层,只有不到 60 厘米的宽度,成年女性肩宽大概 35 厘米,加上双臂,每次只能艰难的侧着身子通过这个走廊,但至少可以有个单独的房间洗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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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5:地下室局部

当人的生活条件降低到最差之后,只要有一点点的改善,都会觉得是莫大的进步。

Elisabeth 对生活和未来的期望已经降的不能更低,但没想到更大的噩梦还在后面等着她。

07

1986 年的时候,她发现自己怀孕了。

在最初的惊恐和慌张中,孩子才生长了 10 个星期就流产了。现在我们已经很难追溯流产的真实原因,但依然可以想象她当时的痛苦和受到的巨大打击。

2 年后,她又怀孕了,但是 Josef 却拒绝送她去医院:「别想了,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借这个机会逃跑吗?」

他丢给她一本医学书,让她自己学着养胎。在生育的时候,他躲到了楼上的家里,是她一个人在封闭的房间里,艰难的生下了大女儿。

她给孩子起名 Kerstin,这是她与 Josef 生下的第一个孩子。也是后来因为病得快死掉,才不得不走出地牢,被送到医院抢救的那个孩子。如果不是因为她,也许 Elisabeth 还要继续等待获救的机会。

第二年大儿子 Stefan 出生了。

神秘出现在 Josef 门口的 Lisa 其实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,在 9 个月大的时候,她被带离了 Elisabeth 的身边,假装是被妈妈抛弃的孩子。

而出现在家门口的 Monika 其实是 Josef 和 Elisabeth 生下的第四个孩子。这个时候老大 5 岁,老二 4 岁,仅有一个房间的地下室已经容纳不了这么多人。所以 Lisa 和 Monika 被前后脚送到「楼上」,被「祖父母」收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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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6:人物关系示意图

还记得 Monika 被「发现」时,「祖母」 Rosemarie 接到的那个来自女儿的电话吗?那其实是 Josef 事先逼她录好,然后他在另一个房间用临时购买的手机拨打然后播放的录音。

1996 年的 5 月,Elisabeth 生了一对双胞胎,Alexander 和 Michael。弟弟 Michael 在刚出生的时候就面色发紫呼吸困难,但是 Josef 拒绝带他去医院治疗。还在产床上的 Elisabeth 苦苦哀求他救救 Michael,他只是冰冷的回答说:「听天由命吧。」

2 天后,呼吸衰竭的 Michael 死在了妈妈身边,之后 Josef 把他的尸体丢到楼里的锅炉中焚烧灭迹。

双胞胎中的另一个婴儿 Alexander 被 Josef 带回了楼上的家中。这一次他的妻子和社会福利人员依然没有发出任何疑问,只是顺理成章的让「祖父母」 再次收养了女儿「不要」的孩子。

08

Elisabeth 和已经 7 岁的 Kerstin,6 岁的 Stefan 一起继续被囚禁在地下室里。这些年 Josef 给他们添置了个电视,带来了一个收音机和一个录像机。

一般来说,他会在早上 9 点左右,对妻子找个借口说要去工作室画图,就一头钻进地下室。在 Monika 诞生后,他意识到地下室的空间不足是个极大的问题,终于同意扩张之前修建的地下牢狱。

这套房子之前有一个很老旧的地下室,但是与禁锢 Elisabeth 的那间卧室并不相通。在 Elisabeth 的苦苦哀求之下,Josef 同意扩大一点他们的生活空间。他决定在现在的卧室之外再增加一间卧室,然后把他们的房间与之前那个旧的地下室连接起来。

Elisabeth 和孩子们有了第二间卧室,有了一个小小的吃饭的地方。它们之间通过极其狭窄,长达 5 米的走道相连。

这个第二间卧室和走道,是 Elisabeth 和孩子们用双手一点点挖出来的。因为害怕被用来作为反抗他的武器,Josef 不肯给他们提供工具,他只是淡淡的说,如果你们想要,就自己动手吧。

经过 9 年的挖掘,他们的生活空间终于从 17 平米扩展到 55 平米。但是新挖掘出来的房间,高度不一,有的地方只有不到 1 米 7 的高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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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7:被「扩建」后的地下室

这样的空间给居住在里面的孩子们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影响,大儿子 Stefan 在被解救的时候已经 18 岁,身高达到 1 米 83,但是因为天花板太低,过去的几年里他不能完全直立行走,只能勾着背在狭小的空间里腾挪,这对他的脊柱发育造成了严重的伤害。

在这个黑暗狭窄潮湿的地下牢狱里,孩子们没有自然光,甚至缺乏足够的氧气。他们只能靠妈妈的信念维持着每一天的生活,妈妈告诉他们:「天堂就在上面。」

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,Elisabeth 教孩子们认字,给他们讲故事,带他们画画,想出各种游戏来刺激他们的大脑发育,由此打发漫长的时间。虽然生活困苦绝望,但是她竭尽全力的给孩子提供足够的安全感,让他们忘记身边的黑暗和痛苦。

09

当 Josef 带食物来的时候,往往也是他侵犯 Elisabeth 的时候。如果 Elisabeth 的表现令他不够满意,他就强迫孩子们在一旁观看,从而达到羞辱她的目的。如果他心情好,会允许孩子们躲到柜子里。更多的时候,孩子们被用狗链拴在同一个房间墙角的水管上,哪儿也去不了。

如果孩子们谁稍微有些淘气,不听 Josef 的话,或者发出了太大的声音,他就会关掉暖气,或者几天不给吃的,来惩罚他们。

Josef 的职业主要是工程师,但是他同时购买了不少房产出租。在他外出奔波买房子的时候,或者出门度假的时候,可能会长达十几天不下来, Elisabeth 和孩子们能暂时的脱离他的魔掌,但同时可能会陷入饿肚子的困境。 她不得不精心盘算每天的食品消耗,在安抚孩子们的情绪的同时,想方设法的用有限的吃食维持到 Josef 回来。

这种害怕他到来的恐惧,糅杂着害怕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恐惧,对所有人的心理都是巨大的折磨。

他们为什么不逃跑呢?

因为 Josef 告诉他们,门是通了电的。如果他们试图撬门逃跑的话,就会被电死。而且房间的通道设置了煤气陷阱,如果他们逃跑的时候触发了陷阱,整个地下室都会充满煤气,他们会通通因为煤气中毒而死。

他还说,如果他们表现不好,让他感到厌烦,或是惹他不高兴,他设置了遥控器,也随时可以毒死他们。

他们知道通向外界的几个门都是可以遥控的电动门,所以对 Josef 的说法深信不疑。

就这样,Elisabeth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「失踪」了 24 年,大女儿 Kerstin 已经 19 岁,大儿子 Stefan 也已经 18 岁,就连最小的儿子 Felix 也 5 岁了。楼下的 4 张嘴逐渐让 73 岁的 Josef 感到有些不堪重负。除此之外,他还必须处理这么多人产生的生活垃圾。

更直接的原因是,此时 Elisabeth 已经 42 岁,但她的头发已经几乎变得完全灰白,容貌更是苍老的象个 60 多岁的老妇人,她的麻木,畏缩,和迟钝,已经完全无法引起他的任何兴趣。所以该怎么处理她和地下室的孩子们,成了让他头疼的难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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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8:电脑模拟出的 Elisabeth 近照

更重要的一点是,Josef 对最小的孩子 Felix 产生了真正的父爱,他甚至盘算着将来要把自己的生意和房产留给小儿子。但是他也清醒的意识到,如果 Felix 一直在地下室长大的话,这一切就不可能实现,所以他必须尽快地想出解决的办法。

这些年 Josef 逼着 Elisabeth 偶尔给家里写封信,营造出她心甘情愿在外面飘荡的假象。2007 年圣诞节的时候,他逼着 Elisabeth 又写了一封,在信里他让她暗示自己也许不久后会脱离邪教回归家里。

但是在想好下一步到底怎么办之前,Kerstin 的重病打乱了他的计划。

当时地下室只有一瓶阿司匹林和咳嗽糖浆,这点药根本无法治疗孩子的病情,她的情况越来越危急,Elisabeth 不断苦苦哀求 Josef 带女儿去医院看病。

在 Kerstin 因为高烧陷入昏迷后,也许他考虑到如果孩子病死的话,在地下室处理一具几近成年的尸体是件特别麻烦的事,Josef 终于答应了,但是他前前后后还是等了十几天。

因为每年 Josef 的老婆也就是 Elisabeth 的亲妈都要去意大利呆几天度假,他要等她走了之后才好操作。

在 Rosemarie 离开后,Kerstin 的情况也无法再拖下去,Josef 终于假装又一次在门口「捡到」孩子,把她送进了医院。

几天后,这个被隐藏了 24 年的地下牢狱终于重见天日。

18 岁的 Stefan 和 5 岁的 Felix 第一次走出那个牢房,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,第一次看到高高的路灯,第一次看到夜空和星星,第一次摸到土地,第一次坐上汽车。

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,Felix 把鼻子贴在窗户玻璃上,一路上他一言不发,只是紧张又贪婪的看着车窗外奔驰而过的一切,最后他轻轻的说:「太好了。」

同车的警察一时没明白,问他:「什么太好了?」

Felix 回答说:「所有的一切都太好了。」

10

Josef 被捕后,倒是很快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,在警方的压力下,他交出了进入地下室必须通过的两个电动铁门的密码。在同一天,DNA 验证的结果也出来了,证明了他就是七个孩子的亲生父亲。

有了 Elisabeth 的证词,警方获得了法院批准,2008 年 4 月 27 日来到 Josef 的住处进行正式搜查。

Josef 一家所住的是一幢三层的小楼,他和老婆住在三楼,一楼和二楼都租了出去。关押 Elisabeth 的地下室在一楼的下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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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9:Josef 家

这个楼建于 1890 年,是相当老的建筑,70 年代时,后人又在这片建筑上加建了一些房间。政府的确在加建申请上批准了添加地下室的要求,但是 Josef 却偷偷的在一堵假墙后非法扩建,之后再让 Elisabeth 和孩子们挖通了新旧地下室的连接。

刚打开门,警察们就被扑鼻而来的臭气熏了一跟头,那种混杂了腐烂陈旧潮湿和人体的味道,令最富有经验的警察叔叔们都忍不住吐了出来。

这是 24 年来第一次有除了 Josef 以外的人进入这个地下室。

要进入地下室,必须要穿过一间平时锁住的工作室。地下室有两个入口,一个入口装了一堵重达 900 多公斤的铁门,因为这个门如此之沉重,根本不可能从外面打开,所以也几乎完全没有动过。

另一个入口铁门只有 1 米高,60 公分宽,也重达 300 公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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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10:地下室入口

要进入 Elisabeth 和孩子们被禁锢的房间,必须穿过 8 道门。其中上面提到的两道铁门都是电动开关,可以遥控打开和关闭。

经过 9 年的不断挖掘,地下室被扩展成 5 个房间,包括洗手间和厨房,其中 Elisabeth 最早被囚禁的那间小屋子,被改成了小小的读书室。

地下室的地面坑洼不平,墙面和屋顶都贴了厚厚的隔音层,墙上沿着过道安装了一根很细的管子,警方推测是为了帮助注入新鲜空气,加强空气流通,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,地下室依然氧气不足,气味难闻,警方分析这也是为什么 Kerstin 终于病倒不支的缘故。

地下室的条件如此之恶劣,警察们只能轮流下去收集证据,每一批警察最多只能停留一个小时,就必须上来换气。

神奇的地方在于,这个地下室的上面两层都是被拿来出租的公寓。在过去的 24 年里,来回换过 100 多个租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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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11:地下室上面的租屋

有的租客说,确实曾经听到过水管发出奇怪的咣里咣啷的声音,但是 Josef 解释说那是房子老了,正常的很。更多的租客则表示,这是别人家的事情,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可怕不是么?

在这个房子的屋顶,Josef 建造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屋顶花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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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12:屋顶花园

他从地下室出来之后,会经常来到这个开阔舒适,赏心悦目的花园坐一坐,呼吸一下新鲜空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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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案子爆发出来的时候,举世皆惊。大家纷纷追问,这位 Josef Fritzl 到底是个怎样的恶魔?

女孩被亲生父亲关进地下室24年,期间遭性侵3000多次,还为他生下7个孩子(组图) - 14

图 13:Josef Fritzl

Josef Fritzl 出生于 1935 年 4 月 9 日,将 Elisabeth 关到地下室的那一年是 49 岁。他是 Amstetten 市当地土生土长的居民,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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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14:少年时期的 Josef Fritzl

Josef 的爹叫老 Josef Fritzl,他妈叫 Maria Fritzl。老 Josef 在他四岁的时候抛弃了他们娘俩,之后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,在战场上丧了命。

Josef 从小就显得很聪明,但是也相当的孤僻。平时成绩不错,可是没有什么朋友,也没什么社交生活。高中毕业之后他很顺利的上了大学,拿了一个电子工程的学位,从此走上了工程师的道路。所以他完全具备挖地下室,设计电子铁门等等的基本知识和能力。

在案发后,警察挖掘 Josef 的身世背景,发现这位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老头其实早年身上就背着案子。其中包括早期一次因为在公众场合不当暴露被逮捕。

在 1967 年,Josef 偷偷的闯进一个护士的公寓,持刀侵犯了这个护士。经过调查发现,原来他已经偷偷的跟踪观察了这个护士一段时间,后来终于等到护士老公出差的机会,就破门而入实施了暴行。

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,他仅仅为这个罪行被判一年半的徒刑,然后只坐了一年监狱就被放出来了。 而与此同时,他还是另外一个同类案件的主要嫌疑人,可这个案件因为证据不足,他没有被起诉。

由于奥地利的法律规定,犯罪记录只会保持 15 年,15 年之后就会被永久删除。所以在 25 年后,他申请领养自己与女儿所生的孩子们时,社会福利机构完全不能发现他过去的犯罪记录。

除了上面已知的两个案件外,警方还怀疑他与另外两起同期发生的谋杀案有关。

一个是 17 岁的少女 Anna Neumayr,在失踪之后,有人在她家附近发现了她的尸体,凶器是一把屠宰场平时用来宰杀牲口的枪。根据现场的情况,警方认为凶手的犯罪动机是性侵,在遭到反抗后就干脆杀死了受害者。

另一起是个名叫 Martina Posch 的少女,也是 17 岁。1986 年 11 月 12 日,Posch 从家中失踪,10 天后,人们在湖边发现了她的尸体。她的身体被绳子捆的死死的,然后丢进了湖里。验尸报告证明,Martina Posch 在被害前曾经被侵犯。

而发现尸体的地点不远处,正好有一家小酒店。这家小酒店的老板,就是 Josef 的老婆 Rosemarie。

也就是说,Josef 那个时候也在附近。但是因为证据不足,调查也仅仅的停留在怀疑的阶段。

当警方把这些旧案都翻出来的时候,有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。17 岁被害的 Martina Posch,容貌与 Elisabeth 极其相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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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此之外,警方还发现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的 Josef,其实是夜店和一间脱衣舞厅的常客。

邻居们都知道他平时很嫌弃老婆,经常听到他抱怨老婆年纪大了,又胖,毫无吸引力,人们经常听见他毫无顾忌的说「她太胖了,我连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,更别提跟她上床了。」

他常去的那间脱衣舞厅除了表演之外,还会提供进一步的特殊服务。脱衣舞厅的经理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表示, Josef 是老客户了,他乍一看起来彬彬有礼,穿的也挺正经端庄的,但是一旦被激发后,他的兽性就会暴露无遗。

经理说,其实来脱衣舞厅的男人中 95% 都还是正常的,他们看看表演,激动一下就满足了。3% 左右可能有点特别。但是有 2 % 左右的男人,他们明显有特殊的性需求,而且心理不正常,Josef 显然是属于这 2% 中的一员。

与 Josef 熟识的舞女也说,虽然他年纪不小了,但是非常强势暴力。平时必须要服从他,不然就会被打。有个晚上在聊天的时候,他们聊到什么最刺激,Josef 说,对他来说,控制是最重要的,占据绝对的控制地位,甚至比性本身还让他感到兴奋刺激。

脱衣舞厅每十个星期会换一批舞女,每次换了新的姑娘后,Josef 就会兴致勃勃地跑去。但是姑娘们每次看到他来到脱衣舞厅,都会推脱着不想过去在他面前表演,更加不愿意接待他。

所以在白天人前的时候,他是一个勤奋工作的工程师,除了画图建造工具之外,就是跑来跑去买房子,改建成小旅馆,让老婆去管理。 在别人看不见的黑暗里,他是一个被疯狂欲念吞噬的魔鬼,从控制别人和实施暴力中获得快感。

不过在案件被曝光前,市里的媒体甚至还曾经为他做过一期专门报道,介绍他和妻子的婚姻进入了五十周年金婚纪念,在爱的路程中,他不仅抚养大了 7 个孩子,还帮助不负责任的女儿养大了 3 个「外孙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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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出庭之前,法庭指派了专门的心理医生给 Josef 做心理评估,要证明他的精神状态能满足出庭的要求。

心理医生 Heidi Kastner 与 Josef 深度面谈了多次。在面谈的过程中,Josef 说出了许多秘密。

你可以说他是坦诚,也可以说他是完全不知耻。

在交谈中,Josef 提到他修建的地下牢狱时,从来不用「Jail(监狱)」 或者 「dungeon (地牢)」 这样的词,他使用的都是「bunker(地下掩体)」。

这个用词微妙的反应了他的心理。

「dungeon」 的寓意不言而喻,意味着「囚禁」,「禁锢」,「违背当事人意愿」,「主人有着绝对统治地位」,等等。同时也暗示着「阴冷」,「恐怖」,「缺乏人性」这些负面的含义。

而「bunker」 则暗示着「提供保护」的意味,暗指里面的人是被「客观的,非人为的」的环境所迫,「自愿的」隐藏在里面,以期获得更加安全的感觉。

他对医生反复强调说,自己并不是媒体所描述的那种恶魔,媒体只是为了吸引眼球而将他塑造成了这样可怕的形象。因为他尽力给 Elisabeth 和孩子们按时提供食物,也尽量喂饱了他们。而且他后来不是还提供了电视和收音机吗?他还会跟他们一起吃晚饭,有次在圣诞节还给他们买了玩具。

医生问他,那你为什么会一开始想到把 Elisabeth 关在地下室呢?

他理直气壮地回答,这么做其实真的是出于好意。Elisabeth 之前离家出走的时候,灵魂已经坏掉了,他只是出于爱想拯救她,要不是他的及时介入,她早就堕落了。

至于对女儿做出「那种」事情,Josef 沉默了一下,拿出了一个大概是非常真实的解释,他说自己大概天生就流淌着强奸犯的血液,生来就会忍不住去伤害别人。

「我大概生来就是个强奸犯吧,我已经尽力的克制了很久很久了。如果不是发泄在我自己的女儿身上,我搞不好会做出更坏的事情。」

意思是,大家庆幸吧,他尽力了呢。

这其实也解释了为什么他最后还会「天真的」以为可以把 Elisabeth 重新带回来而不引起任何怀疑和后果。

他承认,没有想到 Elisabeth 会这么快就背叛他。毕竟是亲生父亲,而且如果不是他这么多年坚持投喂,她早就饿死了;况且他还试着改善她的生活环境来着,她和孩子们还能读书呢。

嗯,她从 18 岁到 42 岁的时光,从未见到一丝阳光,在阴暗湿冷的房间里,靠止痛药独自生下了 7 个孩子。

她的 3 个孩子在刚睁开眼,刚会笑的时候被带走。

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死在自己身边,然后被他拿走丢进锅炉里烧成灰烬。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苍白无助的长大,在低矮的房间里弓着腰行走,他们甚至不会用语言交流,而只能咕咕咕的发出奇怪的声音。她在绝望里被他侵犯 3000 多次。

当她终于有能力勇敢的揭穿他的真面目时,他觉得那是背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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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面提到 Josef 表示自己犯罪基因是与生俱来。医生在跟他交谈之后觉得,他的原生家庭应该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。

Josef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丢下了他们母子俩,父亲离开之后,母亲把父亲离开的原因都归结在他身上,认为他是带来厄运的「撒旦」,所以对他没什么感情,三天两头拳打脚踢,甚至会把他打到浑身是血的昏过去。

根据他的描述,医生复原他母亲的人格为一种「不可测且残暴」的类型。

对 Josef 来说,他感到自己从来没有获得过来自母亲的认可和喜爱,甚至直到他结婚后,如果需要什么东西,都只能由妻子去与母亲交涉,因为如果他去的话,母亲绝对不会给他一分一毫。

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Josef 被诊断患有多种精神疾病,其中包括边缘性精神分裂,人格分裂,以及性心理紊乱。

但与此同时,心理医生又认为原生家庭的影响并不是造成他犯罪的原因,事实上他在整个犯罪过程中非常清醒理智,并没有陷入无法自控的癫狂状态。他对他人的伤害,包括囚禁,侵犯,漠视等等,完全是出于他心理的变态需求。

他需要去控制他人,特别是从性的角度。他非常清晰的从内心感受到这种欲望,虽然他没办法用语言来解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需求,但是他知道这种欲望一直深埋在他的心里,而且驱使他采取行动去获得满足。

随着年龄增长,虽然表面上他能更好的掩饰自己变态的渴望,但是童年时就隐藏在内心的魔鬼一直没有离开。

所以他把地牢打造成他的游乐场,而 Elisabeth 是他的玩具。

而且他完全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,但是他在认知上将这种行为美化成一种「双向交往」。他在心理上把她当做自己的另一个妻子,更多的时候当做自己的财物,从而克服了道德伦理上的心理障碍。

另外他在心理上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安全的框架,任何不符合这个框架的概念,他就全部予以否认。

比如他承认自己带录像到地下室,要求 Elisabeth 按照录像里的场景配合他。但他又否认 Elisabeth 所说,如果她不肯照做,他就会以饿死她和孩子或者关掉暖气相威胁。因为这违背了他的安全框架,使这个事情,变得不够自然美好,所以他必须否认。

然后心理医生发现,事实上,Elisabeth 并不是 Josef 关起来的第一个「受害者」。

Josef 和性格暴躁的单亲妈妈一起长大,在 21 岁那年,他与 17 岁的 Rosemarie 结婚。1959 年的时候,也就是 Josef 24 岁的时候,他的妈妈搬来和他们夫妻同住。

随着时间的流逝,Josef 和他妈妈的角色伴随着双方体力和社会地位的变化也产生了互换。当初残暴得说打就打的妈妈,也开始逐渐对他产生隐隐的畏惧。

在他妈身体越来越差之后,Josef 把他妈锁在了阁楼里,用砖封住了窗户,然后告诉邻居们说,老太太已经不幸去世了。事实上她被锁在阁楼里,一直到 1980 年真的死去。里外里被关了大概 20 多年。

而在他妈去世后不久,Josef 就开始着手建造那个地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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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 年 11 月 13 日,Josef 被以谋杀,强奸,乱伦,禁锢,绑架,和奴役罪名正式起诉。其中谋杀罪名最多可判处 10 年到终身监禁,其他罪名加起来大概是 20 年的刑期。

所以要不是因为死去的 Michael,警方也无法以谋杀罪名起诉。虽然他干了那么多在咱们看起来伤天害理的事儿,如果没有 Michael,他最多也就是坐个 20 年就自由了。

对 Josef 的审判在 2009 年 3 月 16 日正式开庭。当天的安保极其严格,法庭周围设立了禁飞区,飞机或者无人机都不许靠近。法院内部的门锁也都被提前更换,避免记者偷偷溜进去。

开庭后,Josef 被庭警带到法庭上。他被 6 个庭警簇拥在正中间,最开始入庭的时候,记者们都还在,他就拿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挡住自己的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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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15:庭审现场

为了避免他产生自杀倾向,法庭还专门指派了心理医生对他进行辅导。给他的出庭做了充足的准备。

在法庭上,Josef 对大部分罪行认罪,但是否认了谋杀罪名和侵犯罪名。他承认在 Michael 死后焚烧了他的尸体,可是坚持认为自己并没有谋杀他。

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送他去医院,我大概就是疏忽了吧。我以为他能扛得住呢,这能怪我吗?我也不是故意的。」

而对女儿的侵犯,他也振振有词。他说 Elisabeth 的性格很倔,而且越来越不守规矩,他只是在试图保护她而已,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毒品,酒精这些邪恶的东西,最终会毁了她。

「在她进入青春期之后,就越来越不服管教,所以我必须要采取行动,在她彻底堕落之前,拯救她,阻止她被外面的世界带坏了。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地方,可以把她关起来,哪怕是必须使用暴力也在所不惜。」

Josef 说自己的表现形式可能显得简单粗暴,那是因为他的童年成长环境,他小时候的世界还是在纳粹统治的阴影之下,纳粹的价值观影响了他的价值观。所以他不会讲什么温情脉脉。

Josef 的律师也将他描述成一个非常关心女儿的父亲,一个勤奋的居家男人。毕竟要维持两个家庭,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金钱。谁能说他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呢?他给地牢的孩子们带下去过一棵圣诞树,下雪的时候给他们带过一捧雪,他给 Elisabeth 带去过楼上三个孩子的照片,让她知道他们生活的都不错,他还会给孩子们买课本呢。

他甚至送给孩子们一只金丝雀。

律师说,看,这只金丝雀都活了下来,说明地牢里的条件根本没有很差嘛!

Elizabeth 的妈妈 Rosemarie 拒绝了检控官让她出庭作证的要求,只有哥哥 Harald 提供了录像证词。

Harald 比 Elisabeth 大 4 岁,从小也是被 Josef 殴打长大。他和妹妹十分亲近,Elisabeth 曾经与他分享过许多童年的秘密。其中包括在她经常遭受侵犯的事实。

Elisabeth 告诉他,之前 Josef 会趁着夜深偷偷摸进她的房间,那个时候 Josef 还比较谨慎,在她拼了命地反抗之下,为了不让别人听见,就只好放开她,然后当着她的面手淫。有的时候她还会在自己的枕头下发现他特意留下的色情杂志。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她在做职业培训时,再也忍受不了的她,才想办法逃离。

Harald 的证词让整个法庭陷入了沉默。

为 Josef 做心理评估的医生也出庭作证,陈述了她的评估结论。作为专家证人,心理医生应该是提供一个中立客观的评估,帮助陪审员们对 Josef 的犯罪动机和将来的改造可能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。

心理医生说, Josef 的心理就像隐蔽的火山,下面有着奔涌的岩浆,那些岩浆就是他的邪恶欲望,而他没有任何能力,也没有一点点企图来控制这些欲望的喷发。

所以如果他回到社会上,绝对会再次犯罪。

而与此同时,Josef 还对心理医生表示,他觉得自己能回去接着和老婆共度余生。因为说到底,他是个居家男人。 这说明什么呢?说明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 Elisabeth 和孩子们所做的事情是犯罪,甚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。所以心底里觉得,等这阵子过去了,自己就能又回去接着过日子了,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。

从这个角度来说,我认为 Josef 可能有一定的心理障碍,使他无法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的恶劣程度,但也正是因为如此,他没有想到要将 Elisabeth 和孩子们斩草除根,使他们侥幸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。

作为受害者,Elisabeth 和孩子们并没有出庭作证,但是她在花了 4 天的时间,录制了长达 11 个小时的证词。但是这 11 个小时的证词如此的令人震撼痛苦,没有人能一口气从头看到尾。

当天的法庭有 8 个陪审员出庭,包括 4 位女性和 4 位男性。法官特许陪审员可以每次只观看 2 个小时的长度。法庭现场有医生和心理咨询人员随时待命。法官还额外挑选了 4 名候选陪审员,以防如果有哪个陪审员撑不住心态崩了,随时能有人顶上。

在开庭后的第二天,Elisabeth 化妆来到了法院。Josef 远远的看到了她。当时的场景大概给了他极大的冲击吧,之后他决定改变自己的立场,对所有罪名都认罪。2009 年 3 月 19 日,法院宣判,Josef 被判所有罪名成立。最后被判处无期徒刑,他将在 15 年后,也就是 2023 年的时候,有机会获得假释。

2021 年的最后一天,86 岁的 Josef 开始接受阶段性的心理测试。如果他能通过这个测试的话,他将获得假释的机会,走出监狱重获自由。对比起来,他坐牢的时间,比 Elisabeth 被关在地下室的时间,还短 9 年,而他坐牢的条件可要强多了。

截止目前,当地的检察官已经公开表示将反对 Josef 的假释申请,并且说会竭尽全力阻止他被假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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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故事本身并没有在审判后结束。

在 Josef 被捕后,他的妻子 Rosemarie 立刻从意大利飞回了奥地利,见到了被关了 24 年的女儿,两个女人哭倒在彼此的怀里。这个时候她们俩从外形上来看,Elisabeth 甚至显得更为苍老。

在审判后,Elisabeth 带着 6 个孩子和 Rosemarie 一起搬到了当地的一家收留所临时居住。政府给他们提供了新的身份,他们可以选择用新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,从而躲避开世人和媒体的关注。

但是改换身份并不解决根本的问题。

Elisabeth 和三个一直生活在地下室的孩子在走出地牢之后,也必须要接受来自外界的巨大冲击。她和孩子们一方面要接受物理治疗,帮助他们的眼睛一点点适应自然光亮,还需要接受心理治疗,他们习惯了生活在狭小的空间里,现在来到了地上,住在正常的房子里,这额外的空间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压力。

治疗师们要帮助孩子们学会许多简单的行动,比如怎么上下楼梯,又比如学会在浴室里冲澡,接受热水从头顶淋下冲过身体。而每个孩子对洗澡这样简单的事情的接受度也各不相同,有的孩子会要求不停地洗,一天洗十次,而另一个孩子会坚决拒绝洗澡,一个星期也不肯踏进浴室一步。

在接受了紧急抢救之后,在医生和妈妈的精心照料之下,2008 年 6 月 8 日,Kerstin 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来,逐渐脱离了危险,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恢复了健康。

在身体的缓慢重建过程中,她也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。因为身处陌生的环境,身边全是从未接触过的新鲜事物,对新生活的恐惧给和身体上的不适应,使她的心理时常处于特别紧张的状态。每次感到紧张的时候,她就会拼命地拉扯自己的头发,护士在她的床下发现被拽下来的大把大把的头发。她还把自己的衣服剪成一条一条的碎片,用马桶冲走。

最大的男孩子 Stefan 因为在发育过程中受到空间限制,在地牢里不能直立行走,所以他永远也不能直起腰正常走路了,医生说他的身体脊椎还存在更多的隐患。

最小的 Felix 尤其特别害怕,身边稍微有一点儿动静,他就会惊跳起来,有时候晚上他只有躲进衣橱里才能睡得着。半夜惊醒的时候,他会紧紧抓住妈妈的衣服,要求反复检查床底下是否藏着人。

孩子们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,有时候灯光亮度的变化,或者远处传来关门的声音,都会让他们立刻感到惊恐不安。每个孩子都被诊断患有惊恐性障碍。

他们都严重缺乏维生素 D,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眠症状。他们毫无例外都有发育迟缓,有的还出现身体骨骼发育畸形的情况,稍微走上十几米就会体力不支,大脑也完全没有方向感和定位感,这使他们始终处于混乱和惊恐的状态。

而那三个被带到「楼上」和「祖父母」一起生活的孩子,也并没有幸运到哪里去。

虽然他们的生活条件比「楼下」的哥哥姐姐和弟弟似乎要更好一点,但精神上的损害同样巨大。

一方面 Josef 用他所谓的纳粹理念对孩子们进行管教,他在家里对待家人的方式,用「严苛」 这样的词来形容都显得过于温和,这三个孩子都没有逃脱过他的毒打。另一方面,这几个孩子对为什么选中自己生活在「楼上」 感到十分困惑,对自己没有跟其他兄弟姐妹们一起受苦,感到极其地内疚。

同时,他们还要接受自己的「祖父」其实是自己的「亲生父亲」这样的残忍事实,还要推翻之前「祖父」 所说的妈妈抛弃了他们这样的谎言,接受妈妈现在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当中。他们要学着接受与「楼下」的兄弟姐妹们相处,学着跟妈妈熟悉起来,但那过去的十几年依然是无法填补的空白。

所以他们也必须接受定期心理治疗,帮助他们填补这些情绪黑洞。

而更糟糕的是,除了这些可以慢慢治疗调理的外在症状,因为近亲生育,他们都存在基因上的缺陷。这些缺陷将伴随着他们终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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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中 Elisabeth 自己的痛苦最为深重。

与孩子们不同,她被关押的时间最久,而在生命的前 18 年,她曾经品尝过自由的滋味,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。这种对比和落差是日夜吞噬她的恶魔。

父亲的对待并不是她遭受背叛的全部。她同时也被其他的亲人背叛。

在 Josef 被捕后,一直有舆论在问,这过去的 24 年,真的没有人第二个人知道 Elisabeth 的遭遇吗?

她的妈妈难道从来没有追问过她的下落?从来没有怀疑过从天而降的小婴儿们是怎么来的?从来没有焦虑过女儿过得是不是好?

在开庭后,Rosemarie 也拒绝了检控官要求她出庭作证的建议,她不愿意对丈夫「落井下石」。

很多人都觉得,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。

一个母亲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女儿神秘失踪 24 年,甚至包括之前的被猥亵,都一无所知?

但是 Rosemarie 坚持声称,她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
她的律师说,Josef 是一个非常强势粗暴的丈夫,在家里一言不合就打老婆。所以 Rosemarie 对他处于一种绝对服从的状态,他说什么,就是什么。从来不追问,从来不怀疑,从来不反抗。

她温顺服从的为了他生育了 7 个孩子,她只管把这些孩子带到人世上,可能可以保证给他们吃饱饭,也许能给他们提供基本的温饱,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。

所以她不知道 Elisabeth 从 小被伤害,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忽然离家出走,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「信仰了邪教」,不知道她什么时候「神秘的出现把孩子丢在家门前」。

老实讲,我觉得很难说她是真的「不知道」,还是「不想知道」。

但拒绝出庭作证这一个举动,已经鲜明的表示了她的立场,在女儿和丈夫之间,她看起来「两不相帮」的态度,其实是更加倾向谁。

2008 年 7 月,Elisabeth 正式要求 Rosemarie 离开他们的住处。但是她允许三个在「楼上」长大的孩子定期探望 Rosemarie.

Rosemarie 在丈夫坐牢后,现在一个人住在一间公寓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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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孩子们一样,Elisabeth 也必须接受心理和身体上的各种治疗,医生说,经过 24 年的虐待,她还没有疯掉,这真是一个奇迹。

她的身体里有一种非常非常强大的力量,这种力量支撑着她度过这黑暗绝望的 24 年。虽然失去了 4 个孩子,她却设法保护了剩下的三个孩子。

为了让孩子们心灵上获得平静,她允许孩子们相信小小的地牢就是世界的全部。她竭尽全力给他们提供有限的教育,教导他们读书认字和书写,告诉他们,虽然身边的空间如此狭小,而人的思想和心灵却可以延伸到无限,虽然他们被禁锢在阴暗湿冷的地下室,他们却可以在彼此的陪伴和鼓励中或者精神上的自由,不被困苦和绝望压垮。无论是警方还是医生,都被她和孩子们亲密相连的感情所震撼。孩子们对她有无限的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。

她就是小小地牢里的一道光。

在回到地面上后,她也不断的给孩子们巨大的鼓励,鼓励生活在地下的孩子们去学习和接触新的世界,教他们游泳,带他们在室外玩耍,拥抱阳光。她也耐心的接纳了生活在「楼上」的三个孩子,作为他们的妈妈,一点点弥补他们失去妈妈陪伴的岁月。

Elisabeth 很快学会了开车,考到了驾照。她带着孩子们参加夏令营,去爬山,去消防站参观。带着他们去逛街,买衣服。她还会陪着孩子们一起玩电子游戏。

她用自己的存在告诉孩子们,只要妈妈在,一切都不用怕,都会好起来。

2008 年 5 月的时候,Elisabeth 带着孩子们做了一张海报。在海报上,她和孩子们感谢人们的关心和支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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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16:Elisabeth 带着孩子们做的海报

「我们全家都很感谢所有人的支持和同情。你们的支持给与了我们极大的鼓励和帮助,让我们能度过这艰难的时刻。而且也让我们看到,世界上还有好人和诚实的人们,真切的关心着我们。我们希望很快能恢复到正常的生活状态。」

但是事情永远没有那么简单,恢复正常的路途总是漫长而艰辛。医生说,即使是如此坚强的 Elisabeth 在治疗过程中,也经历过多次崩溃。只不过每一次,她又站起来,为了孩子和自己的未来,继续坚持下去。

「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坚强的女人,如果你说她的身上带有超人的能力,我也一点儿都不会感到惊讶的。」

Elisabeth 和孩子们被送到一个村庄生活,这个村庄的名称被警方严格的保密,媒体也只允许称之为「Village X」。

村庄里的人都知道 Elisabeth 和孩子们的经历,他们友好温暖的接纳了这家人,而且都以保护他们为己任。任何来自村庄以外的陌生人,很快就会被发现,然后被村民们驱逐。

2009 年的时候,Elisabeth 的医生发布了一个消息。

她与自己的保镖 Thomas 坠入爱河。Thomas 比她年轻 23 岁,但是两人建立起了非常稳固的感情基础。不久后,Thomas 搬进了他们的住处,和 Elisabeth 以及孩子们一起生活。

医生说,爱情帮助 Elisabeth 更加迅速的从创伤中恢复。 「人们说爱情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,这就是最好的证明」

经过医生的批准,Elisabeth 逐步减少了心理治疗的疗程,这意味着她在慢慢的恢复正常。医生说,「虽然她失去了生命中最好的年华,但她决心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过的有意义。这个念头让她恢复的更好,也是她能过的更好的重要基础。」

近期 2019 年的一篇报道说,Thomas 和 Elisabeth 还在一起,他就像孩子们的大哥哥一样,给他们保护和陪伴。

Elisabeth 的人生从 42 岁的时候又重新开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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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以防有其他的「犯罪分子」会把这个地方当做「圣地」崇拜,那间关了 Elisabeth 和孩子们 24 年的地牢,在若干年后被政府用水泥填满,但是地牢之上的建筑,被转卖后重新装修,再次作为公寓出租了出去。

因为装修很新,价格又不贵,性价比高,很快就被趋之若鹜的租客们预定一空。

老公去坐牢后的 Rosemarie 靠退休金和售卖手工制的背包和画作为生。

2017 年时,两名工人在同一个城市的另一所房子的下面,发现了一处十分类似的地下室。而这所房子也属于 Josef 的名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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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17:Josef 的另外一所房子

这房子也是由 Rosemarie 负责打理,平时作为公寓出租,房子还有个名字叫「Seestern」,翻译过来就是 starfish。

这个房子现在还有租客住在里面,但是租客表示从来不知道房子居然有隐藏的地下室。

更令人惊奇的,是即使在 Josef 被捕后,警方也没有正式搜索过这处房产,直到近 10 年后,这个地下室才得见天日。

这所房子在 Josef 名下时,曾经有过 2 次火灾。之后他重新修建了这所房子,大概就是在这个期间,他偷偷的修了这个地下室。 但是他修这个地下室的用途到底是什么,始终不为人知。

时至今日 Josef 本人当然还在坐牢。2017 年的时候,他花了 400 多美元,申请正式的改姓,从 Fritzl 改成 Mayrhoff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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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18:牢里的 Josef

公开的说法是因为他有牢友假冒他的名字,建了一个 Josef Fritzl 交友档案。他气不过跟这个牢友打了一架,然后牙齿被打掉了。

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臭名昭著,想通过改姓来躲过公众的关注。

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真心知道害臊,2019 年他接受了一名记者采访,在采访中他说,你看看牢里的其他人,没准儿他们家地下室也关了人(意思是,自己的罪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)。

在问起他对未来的看法时,Josef 还是很乐观的。他对奥地利的政府和法律都很有信心,觉得自己有生之年当然能出狱,恢复过去的正常生活。

Josef Fritzl 的案子在全世界都引起了极大的关注,奥地利总理 Alfred Gusenbauer 表示说,这事儿影响了奥地利的国家形象,所以他计划要推动一个新的形象工程,来挽回奥地利的国际名誉。

一个入室强奸的罪犯,仅仅被判了一年半。出狱后依据法律,犯罪历史被销的一干二净。他能改头换面伪装成个正经人,他的隐私和个人权利被保护的好好的,还能光明正大的领养婴儿。

如果不是 Kerstin 病的太重。如果不是她已经 19 岁,难以处理。也许 Elisabeth 和孩子们还依然被禁锢在那个小小的地牢里。

也许他们被关的时间就不是 24 年,可能是 34 年,44 年。

如果 Josef 在外面出了意外,生病了、被车撞了,或是老死了。也许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Elisabeth 和三个孩子还被关在地下室里,他们只能缓慢地被活活饿死。

如果不是因为早夭的 Michael,Josef 最多被判的刑期,不会超过 20 年。

一边是在地牢里被强暴被殴打,屈辱煎熬的 24 年,一边是国家监狱里有吃有喝还能溜达散步的 15 年就可以申请假释的「无期」徒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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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19:Josef 住的监狱牢房,内带电视和独立卫生间

你们说说,奥地利的国家形象该如何恢复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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负责这个案子的警探说,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象 Josef 这样的罪犯。他看起来彬彬有礼,人模人样,可是内心腐败黑暗,完全不能称之为是个「人」。他是个完全没有人性的动物。

有的人说,他大概是天生的恶魔。

我觉得这个又回到了那个一直无法回答的问题:邪恶到底是先天的,还是后天造就。

Josef 在面谈中一直坚持说,自己是天生的。身体里就是有这样一股邪恶的力量,驱使自己必须要去伤害别人也是源于自己内在的无法控制的冲动。

这里的逻辑是:犯罪的不是真正的「我」,是被这种邪恶力量和念头控制了的「我」。所以我不应该因此而受到惩罚,这毕竟不是我能决定的。

对精神病患者的定罪和量刑,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基于这个逻辑——因为病人没有意识,无法自控,所以不应该因为这种情况而对他们作为惩罚。

Josef 曾经做过一份坦白的证词,在这份证词里,他讲述了自己的历史和心路历程。这份证词经他自己本人的要求,被交给媒体发布,因为他不希望媒体和外界简单的将他描述成一个魔鬼。

这份证词简单的说来,就是一个核心:他认为自己是个被误解的人。

这里我大致的翻译一下他的这份自白书。

「我出生于一个贫穷的家庭,我的父亲是个无赖,他外面总是有女人,很少在家里呆,所以在我四岁的时候,我妈把他踢出了家门,她这个决定做的特别对,那之后,就剩下我们俩了。

我妈妈是个特别坚强的女人,而且也十分严格。她教会我什么是纪律、秩序和勤奋。她给我提供了很好的教育机会,她自己也特别努力的工作,为了支撑这个家,她什么都肯做。

她在该严厉的时候特别严厉,她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好的女人。从某种角度来说,我才是她的丈夫。她是家里的老大,而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。」

我妈是个非常体面正派的人,我爱她的一切。我非常的爱慕她,非常非常的爱慕她,但是我并没有干出什么越格事儿来。」

当然,也许吧,我曾经幻想过和她之间发生点儿什么。但是我很顽强,几乎和我妈一样顽强,所以我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和冲动。

之后我长大成年了,开始约会,我认识了 Rosemarie,她跟我妈没有一丁丁点儿相似的地方,不过,我觉得她们也有一点共同之处。 当然她也很棒,不过棒在不同的地方。她比我妈要害羞得多,而且她更加软弱。

我一直很想要个大家庭,我从小一个人长大,非常孤独,大家庭的话,孩子们就会有伙伴一起玩。我从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就梦想长大了生育很多孩子,Rosemarie 一看就是个好妈妈的材料,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娶了她。

说句真心话:我一直很爱她,而且我会永远爱她。

关于 1967 年那次侵犯那个护士,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事,我唯一能说的就是,我真的发自内心的想做一个好丈夫,一个好父亲。

我是个非常看重体面和守规矩的人。要知道我成长于纳粹统治时期,严厉和纪律在那个时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。我可能是潜意识的受到了他们的影响,才会希望严格的管教自己的孩子,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?我绝对不是媒体所试图渲染描绘的那种禽兽。

大概是 1981 年或者是 82 年的时候,我开始把一个房间改造成一个封闭的单间。我买了很结实的铁门,水泥,然后安装了一个电子遥控器,只有特定的密码才能开启这个门。

我把这个防空室装上了隔音层,然后安装了一个洗脸池,一个厕所,一张床,一个灶台,搬进去了一个冰箱。这个防空室本来就通电。所以万事俱备。

这是属于我的小天地,而且只属于我一个人。所有的人都知道它的存在,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,只有我才能进入这个领地。我的妻子,孩子,租客们,都明白这一点。所以没有人敢问一句,更加没有人敢靠近。

当有人流露出好奇时,我只是解释说,那是我的私人工作室,里面有许多重要的私人文件,是我的工作需要。这个解释就够了,没人会试图挑战我。

对于 Elisabeth,自从她进入青春期后,就不肯服从管教了。她整夜在酒吧流连,抽烟喝酒。她向往的自由只会毁了她,而我只是想把她与这种邪恶的世界隔离开,拯救她。我尝试着帮她找个服务业的工作,可是她不肯好好工作。她离家出走两次,跟坏人们混在一起,每次我把她接回家,她都要再次逃跑。

所以我必须要采取行动。

我必须要找到一个地方,能困住她。就算必须使用暴力也在所不惜。我需要拯救她,哪怕给她带上手铐,或者捆上狗链,这样她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。这是一个死循环,一个没有出路的循环,但这是为了她,不是为了我。

在关住她的时候,每过去的一天都令我的生活日益疯狂。我的确考虑过是不是该放她出来算了。但是我没法做这个决定,在犹豫之间,每过一天都变得更加沉重。

我也很害怕会被逮捕,害怕被我的家人和外面的人发现我都干了些什么。所以我一直推迟着放她出来的日期,随着时间推移,最后我发现已经不能再把她放出来了。太迟了。

我不是个会伤害孩子的男人。只是后来...她在下面,和她发生关系的念头变得越来越强烈,变得完全无法遏制。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对她做的事,我知道我在伤害她。

但是最终,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强烈了,已经变成了一种无法克服的心瘾。

事实上,我的确想和 Elisabeth 一起生儿育女。Elisabeth 一开始很害怕生孩子,但是我给她带了一本生育的书,这样她就可以学着给自己接生。我还给她准备好了毛巾,消炎药和尿布。 我已经尽了所有的力量了。

我很期待和她一起建立家庭,如果在楼下也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,有一个好老婆和几个孩子,这不是特别美好吗?

我为她做好了一切准备,每次离开防空室的时候,我都设置了定时器,这样就算我没能及时返回,防空室的门也会自动打开。如果我死了,Elisabeth 和孩子们也能重获自由。

在 2002 年最小的孩子出生后,我甚至给 Elisabeth 买了一台洗衣机,这样她就不用在水池里手洗衣服了。

我的确知道过去的 24 年我所做的是不对的,我肯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。但是在地下室拥有第二个家庭对我来说,真的是很正常很顺理成章的梦想成真啊。

Elisabeth 把我们的家照顾得很好,我也竭尽全力的提供了我能付出的一切。我每次下去的时候,都会给她带花,或者会带上玩具和书本给孩子们。我还会在 Elisabeth 做饭的时候,陪孩子们一起看冒险电影,然后我们全家人坐下来一起享用晚餐。

我一直想把 Elisabeth 和孩子们带上来,我越来越老了,也逐渐变得迟缓,我知道不久的将来,我可能就无力再给我的第二个家庭提供任何帮助了。本来 Elisabeth 答应了,她出来之后会告诉警方和世人,她和孩子们被邪教控制,关在一个秘密地方。 她答应了我,会做这种谁都不伤害的解释。

我当然希望 Elisabeth 能这么说,虽然这个希望不确定,的确存在 Elisabeth 和孩子们背叛我的风险,但 Kerstin 的病让我别无选择。

至于控制他们,这其实是很简单容易的事情。我根本不需要过多的采用暴力或者武力,Elisabeth 和孩子们已经非常自然的服从我,接受我是一家之主。他们从来不敢攻击我,而且他们也知道,我是唯一一个知道进门密码的人,除了我,没有人能解救他们。

我只跟他们说过一次,如果他们试图破解这个门,他们就会被电死。这就足够了。

从外人的眼里看来,我大概是个禽兽不如的魔鬼吧,但是我只是想要救赎我自己的女儿而已。」

翻译这段自白书的过程中,我难受地停下来好几次。

这篇自白书有许多地方一看就是扯淡,但也可以窥到一些他的心态,和举动的成因。

他对自己的母亲有着一种非常复杂矛盾的心理,他对她感到畏惧又敬仰,爱慕又痛恨。她对他来说,同时是母亲,又是潜意识的爱人。

在他早年的人生中,母亲是占据完全主导地位的女人,同时他成长环境中「男性强权」的理念又根深蒂固。所以他少年时期被母亲的强势所压制控制,成年后就从心理和生理上进行极端的「反抗」。

他需要以一种彻底的方式来「击溃」她。

虽然在自白书中,Josef 说自己对母亲仅仅存在想象中的性幻想,但谁也不知道事实生活中,他曾经看到过什么做过什么,或者曾经被做过什么。

也许出于畏惧,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走出侵犯的那一步,而是把这种想法发泄到了 Elisabeth 的身上。但是将母亲关在阁楼的 20 年里,曾经发生过什么,只有天知道。

他在自白书中竭尽全力的洗白自己的行为,把自己描述成心怀善意但是一时糊涂的男人。

一方面他反复说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对的,但另一方面又拼命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,已经做得很好很负责任了。这种分裂的心理非常典型。

也许他的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邪恶,但我相信,他的邪恶与他的童年经历不可分割。

21

我写这个这个案子写的非常难受。这种难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。

当初导演让 Brie Larson 主演《Room》,我后来翻出她和 Elisabeth 的对比照,还真颇有些相像。

只是现实生活中发生的真实事件,比电影中描述的要悲惨上不知道多少倍。电影结束后大家走出电影院,迎接的就是艳阳和正常的生活,而现实生活里的 Elisabeth 和她的孩子们,在故事之外,还要继续面对那些无法回首的过去,还有数不清的未来挑战。

唯一可以慰藉的,是令人敬佩的 Elisabeth,她真的是一个伟大的女性,了不起的妈妈。

难以想象她的身体和心灵里隐藏了多么强大的力量,能支撑她度过那 8 千多个日夜。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,她还能有满满的爱给孩子们,让他们尽可能的平安成长。

孩子们不幸的出生在阴暗的地牢里,却幸运的有这样一位伟大的妈妈。

有的时候,人生不可避免的会遇到挫折,会发生悲剧。困难的是如何接受,然后度过去。我一直在想医生说的话,她需要有多么强大的神经,才坚持下来 24 年没有疯掉。有的时候,疯掉反而是种解脱。

她的心里一定有着光。我想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

这个悲惨的案子走到最后,虽然并不知道将来 Elisabeth 和她的孩子们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事,会经历什么样的反复,但是看到她顽强坚持下来的过去,你就会有信心,她会有力量和决心能把未来的人生过得美好。

这是这个案子中最明亮的一抹色彩,也是应该能照亮许多人一生的信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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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新评论(5)
海绵信小薇
海绵信小薇 18天前 回复
24年女孩的妈妈,不知道自己家有地下室吗-
Liz_JelloMima
Liz_JelloMima 18天前 回复
国外的监狱不做做手工,干干农活
Cynthia馨0908
Cynthia馨0908 18天前 回复
好像有个电影,根据这个事实改变的。
水煮小白菜124
水煮小白菜124 18天前 回复
一切问题都是她母亲的疏忽
-张大娘常杀淫-
-张大娘常杀淫- 18天前 回复
真正做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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